這輩子我應該怎麼做,來世才能再度遇到師長?

這輩子我應該怎麼做,來世才能再度遇到師長?

談到依師,若希望自己來世能值遇自己現在的善知識,或是與現在的善知識一樣好、甚至更好的善知識,就必須如理依止自己這輩子的善知識。不過,他必須是善知識才行;若明明不是善知識,卻把他當成善知識,這樣不行。對於是善知識者生起善知識的作意,如理地做好依師軌理,來世就會再值遇善知識,經典裡有這麼說。

所謂依師軌理,是透過看師長的功德而生起信心、透過思惟師長的恩德而生起恭敬心,以及設法讓師長歡喜,經典裡有提到這些內容。若說得再仔細些,依師軌理的標準有高下的差別,最高的標準是把自己當成師長的僕人。由於經典有這麼說,所以,為了對師長生起很好的信心,就必須設法讓自己的心不受觀過心控制,因此經典裡也說到如何遮止觀過心。但很多人對這些內容感到不以為然,有一些法友跟我說:「不可以對弟子開示依師軌理,因為很多人聽了會不高興。」可能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,所以有很多師長都不談依師軌理。

然而,如果學佛只是想學佛法見地與佛法科學,的確不需要依師軌理,師長不必對這樣的學生談依師。但如果學佛不只想學佛法的見地與科學,而且很想實修,對於這類的學生,師長就會先教他們依師軌理,這也是為什麼經典會先談依師軌理的原因。說實在的,若再拿更高的標準說,我們不是已經把自己的身、財、受用與善根都供養了嗎?照著經典說的依師軌理做,又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呢?這樣的供養文我們唸過很多次了,但我們只是嘴上唸一唸,心裡並沒有這樣想。

為什麼有些人會對依師軌理不以為然?主要的原因是不了解大乘佛法的核心精神。如果了解,就會知道所謂修信心,用非常口語的話來說就是「去喜歡」,透過看到對方功德而去喜歡對方,這就是所謂修信心的意思。除此之外,如理依師還包括剛才提到的透過思惟師長恩德而修恭敬心,以及按照師長的心意、設法讓師長歡喜,也講到要像師長的僕人一樣。這些內容最後要指向的是什麼呢?透過這樣的鍛練,希望能慢慢修練出喜愛一切有情的心,這與「對有情生起信心」的意思是一樣的;第二則是透過思惟一切有情的恩德而恭敬一切有情;第三是設法滿足一切有情的希願,所謂設法讓師長滿意歡喜,也就是這樣的意思。

受菩薩戒的人嘴上都會說「我的一切身、財、受用、善根,都毫無吝惜地施給有情」,受菩薩戒的人必須經常這樣思惟,如果沒有思惟,至少要維持口頭唸誦,在《六座瑜伽》裡有這樣的文句,所以我們至少每天都有唸六次。不管用詞是捨也好、施也罷,其實就是把它們給一切有情,用敬語來說就是獻給一切有情。既然已經給一切有情了,就看怎麼用對有情最有利,就那樣去用,這不就是僕人對待主人的態度嗎?透過這樣的思惟,對一切有情生起「我是僕人」的作意。很多佛經都可以看到佛陀經常說,要常常提醒自己「我是眾生的僕人」,例如《般若攝頌》說:「作意吾為眾生僕,為得無上菩提故。」一個把目標放在佛果位,因此而進入大乘道的人,應該要時常把內心安住在「我是一切有情的僕人」這樣的作意上。

那麼,再想想,一個了解並實修大乘法的人,對於自己的師長,如果他說:「我會喜歡一切有情,但教我經典的人不算在內。」他會努力喜歡一切有情,努力恭敬一切有情,努力把自己當成一切有情的僕人,努力把自己的身、財、受用與善根奉獻給有情,但是,他不肯像對待一切有情那樣對待教他經典的師長。從這種作法來看,似乎在他眼中,那些師長是全世界最壞、最糟、最低劣的有情,所以他做不到喜歡、恭敬他。難道不是嗎?

在一切有情裡,也有自己的敵人,所以要設法喜歡敵人、恭敬敵人,也必須把自己的身、財、受用與善根奉獻給敵人。

我們必須把上師視為善知識去依止。例如,有位上師為我們傳灌頂,傳完之後有人提醒我們:「你必須恭敬上師、依教奉行。」我們不覺得這個教導有什麼價值。但在道次第與修心論典中,都強調要對上師生起信心,可是我們生不起來。要怎麼對上師生起信心?書裡也說不可以對上師有觀過心,可是我們就是看到了師長的過失,就是生起了觀過心,要怎麼消除這些觀過心?要怎麼念他的恩?在道次第與修心論典中,有教我們透過改變思考方式,去對師長生起信心、念恩,消除觀過心。而且也可以從中看出,原來這些方法,對大乘人來說一種很有次第的鍛練方法。道次第與修心論典裡講的這些方法,是過去的正士夫們花了很多心思,用心想出來的方法。他們說,先對自己的師長修喜歡、修恭敬、消除不恭敬,先從這裡開始練起。等這一步練成了,就可以把對象擴大到佛、比丘等,對他們修信心、供養等。這一步練成,再擴大到更多的對象,之後再擴大到連對敵人也有能力這樣做,必須練到連對敵人也能做到才行。由此可見,這是一個練心的次第。這些祖師為我們安排的第一步是如理依師,但我們的反應竟是如此狐疑多心,他們又該拿我們怎麼辦才好呢?這一套練心方法傳到我們手中,恐怕很有衰退的危險啊!

要成佛,就必須對有情生起這樣的慈悲心,連對敵人也要生起這樣的慈悲心。聽到這裡,可能很多人馬上的反應是「做不到」,好一點的可能會想「這輩子做不到」,不論說法是什麼,探究到最後,其實內心的想法是「現在我做不到」。現在做不到很正常,要你現在馬上做到,的確辦不到。但是,以現在做不到為理由,就說自己做不到,這種推論合理嗎?如果所有事情的本質就是這樣,這樣講還有道理,但不是啊!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說「我要變有錢」,在這樣說的此刻,他沒有因為這樣一說就馬上變有錢,也沒有在第二天就變得有錢。當他說「我要變有錢」時,是把「要變有錢」設為目標,安排計劃,然後經年累月地努力,最後才會成為有錢人。同樣地,有人會想「我要當總理」、「我要當總統」,各自設定了想要的目標,然後受教育、考上最好的學校、再經歷二、三十年的努力,必須經過這些歷程,最後才有可能達成目標。在我們的人生裡,在比兒童再大一點的時候,我們多多少少都設定過目標,在那時,我們不會因為暫時沒能力做到,就斷言說那是自己做不到的事。同樣地,要達到佛法的目標也是如此,設定目標後,必須經過某些次第,有的要先做,有的要後做,按照次第踏實前進,最後就能獲得結果,無論是成佛或發菩提心都是如此。

…摘自:《2016緣起見無害行》第八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