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課-【希求解脫】什麼是解脫(三)

《三主要道》說:「倘若無有清淨出離心,何能息滅有海樂希求,由貪有樂眾生遭繫縛,是故先當尋求出離心。」這段話的意思是,如果沒有出離心,就無法息除對輪迴安樂的希求。若不息除對輪迴安樂的希求就會貪著三有,被束縛在輪迴裡,所以生起出離心非常重要。

從聖者的眼光來看,輪迴的自性是苦;但因為我們把它看成是樂而產生貪著,別說會努力離開,而是根本不想離開,所以當然無法脫離。這樣說來,我們之所以被束縛在輪迴裡,其實是被自己不想走的貪著綁住,而不是外來的逼迫,也不是有人用繩子把我們綁住或阻攔我們。是我們自己把自己束縛在輪迴裡。

那麼,要如何生起希求解脫的心?《廣論》153頁:「言解脫者,謂脫諸縛。此復業及煩惱,謂於生死是能繫縛。即由上二增上力故,若依界判,欲界等三。以趣分別,謂天趣等或五或六。依生處門,謂胎等四。即於其中結蘊相續,是繫縛之體性。故從此脫,即名解脫。欲求得此,即是希求解脫之心。」六趣這個名詞,大家應該耳熟能詳。什麼是輪迴?簡單說,心識於六趣的任一趣結生相續,這就是繫縛的體性,也就是所謂的輪迴。促使我們去結生相續的或說繫縛者是業與煩惱,它們相當於繩子;砍斷繩子,不必再結生相續,就是解脫。文化大革命時,有人說要「解放西藏」,也有所謂的「解放軍」,但其實真正的束縛是剛才說的,由於業與煩惱而在六道的任一道結生相續,這是束縛的體性;從這樣的束縛離開,則是解脫。

所謂「結生相續」,若用很簡要的方式講,就是「生於六道」;生於六道本身就是輪迴。所以,所謂「脫離輪迴」其實就是從「生於六道」脫離。那麼,死亡也是離開六道,死亡是不是解脫?不是。如果是,則大家不必努力也會解脫,因為我們最後都會死。怎樣才算解脫?若沒有設法對治,死後還會再投生;透過生起對治力,而斷除再度投生,這才是解脫。不再結生相續,也就是所謂「脫離生」的意思。上述內容,即《廣論》接下來說的:「又此解脫,非為惑業諸行生已息滅,以諸生法,於第二時定不安住,不待修習能治等緣,則不須勵力,一切解脫便成過失。故若未生對治,當於未來結生相續。由其發起對治力故,結生相續即便止息。

已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,這次已經投生,這輩子除了有一些小地方可以稍微做一點改善,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努力空間。就像已經入獄了,再怎麼努力改善,依舊是在監獄裡。要努力的重點是:當這期生命結束,離開這期的監獄後,不再進監獄。這是有辦法做,並且是應該設法做到的事。

我們該做的是什麼?就像之前經常跟大家提的,我們的現況是:投生一次,受很多苦,死,又生,又受苦,又死……這種情況一直沒有中斷直到現在。如果不設法解決這個問題,這一生結束之後,就要再投生,要承受很多苦,然後再死、再生……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,讓自己不必再投生。

關於「斷除再度投生」這個用詞,如果你會繼續學經論、也會繼續上這門課,直接用「想辦法讓自己不必再投生」這個用詞比較好,因為它會讓內心產生較大的感受,即使因此產生一些疑問,只要這些問題得到解決,你得到的理解也會更乾淨。但如果沒有再學經論的機會,明後天之後不會再來上這門課,或你實在無法接受這個用詞,覺得「斷除再度受生」感覺像是「我」或蘊體的相續整個斷掉,因此而覺得非常不舒服,就把這幾個字換成「斷除無自主地再度投生」。

我們現在的確很不自由,要不要死沒有自由,要不要留沒有自由,要不要生沒有自由,要投生到哪裡也沒有自由,所以必須生起「想脫離不自主投生」的心。要生起這樣的心,必須先看到這種投生的過患,或直接說,必須先看到投生的過患,否則不會生起想脫離的心。

看到再度投生的過患,心裡想「若能不再投生該多好」、「這一次的蘊體已經拿了,但若能不再拿一個蘊體該有多好」,這是由於見到投生過患而生起想脫離的心。這種心情,與由於這輩子遇到很多困難而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心情,看在一個不太理解什麼是解脫的人眼裡,會覺得它們很像,但其實兩者非常不一樣。

真正希求解脫的心是離貪的,在對蘊體沒有貪著的狀態下,生起想要脫離蘊體的心;但自殺並沒有離貪,它(自殺的原因)是瞋心,是因為貪求不得,無法忍受而生起瞋心,最後自殺。如果沒有貪心,也就沒有什麼好不能忍受的;是因為有貪心,才會去自殺。雖然乍看之下,決定不活了,決定不要這輩子,似乎是對這輩子沒有了貪,但是他內心最深處,是因為對於這輩子有貪著,但想要的得不到,生起瞋心,因此才會想要自殺。所以,想要不再投生與想要自殺,兩者恰恰相反。

現在我們講的希求解脫之心,是因為看到(蘊體)過患,在對它沒有貪欲、心裡想著「我不要它」的狀態下產生的想法,所以求解脫跟自殺,雖然乍看之下有點接近,但稍微往深處探索就會發現,它們其實是完全相反。

※ 摘要:
  • 心識於六趣的任一趣結生相續,這就是繫縛的體性,也就是所謂的輪迴。
  • 我們之所以被束縛在輪迴裡,其實是被自己不想走的貪著綁住。必須先看到投生的過患,否則不會生起想脫離的心。
  • 求解脫跟自殺乍看之下有點接近,但其實完全相反。真正希求解脫的心是離貪的;但自殺是因為貪求不得,無法忍受而生起瞋心,最後自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