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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課【修止正行】心如何住（二）正念正知（上）
正念與正知，是生起三摩地的方法。
【原文】三摩地者，即心專注於所緣之住分，又此須能恆常安住於所緣上。此需二種方便：令心不從根本所緣散亂、如實了知散亂與否。此中前者即是「正念」，後者則是「正知」。《經莊嚴論釋》云：「正念與正知，能令心專注。前者令心不從所緣流散，後者能善了知心流散否。」若失正念，忘失所緣，散亂當下，便失所緣，故不忘失所緣，心生正念為最根本。以此正念令心專注所緣之理：如前所說觀想所緣，若能現起最下行相，則使其心具力執持，令心高昂，安住於此，不應思擇任何新境。
之前在講「辨明所緣」時，有個部份漏掉忘了提。在觀想所緣時，若能把所緣觀想成「有光」的樣子，有助於不生起沉；若以佛身像為所緣，把佛身像觀想成重量很重，對於心的不散亂會有幫助。
「三摩地者，即心專注於所緣之住分，又此須能恆常安住於所緣上。」這段文的意思是，所謂三摩地，心要能夠專一地安住，而且也要能持續。「此需二種方便：一令心不從根本所緣散亂、二如實了知散亂與否。此中前者即是『正念』，後者則是『正知』。」這段文在說明修三摩地，為何需要正念與正知。正念使得心能安住於所緣，正知則負責看顧心是否安住、是否散亂。《經莊嚴論釋》說：「正念與正知，能令心專注。前者令心不從所緣流散，後者能善了知心流散否。」文中「令心專注」的意思是，能把心安放在所緣上。
說起修「三摩地」，似乎是另一種修行方法的樣子，但其實這種修行最基本的方法是在守護正念，修三摩地時最主要的事是正念負責執行的；忘失所緣時，你的所緣就丟失了。所以，依止正念、不忘失所緣，是修三摩地最主要的方法。
「以此正念令心專注所緣之理：如前所說觀想所緣，若能現起最下行相，則使其心具力執持，令心高昂，安住於此，不應思擇任何新境。」文中說的「若能現起最下行相」，意思是說，即使無法顯現得非常清楚、只有很概略的行相，那時心識就有力地去執取它。「令心高昂」的意思是，執取所緣之時，如果心很鬆散，就不會變得清楚又有精神，所以要把心提起來。「安住於此，不應思擇任何新境」的意思，就像之前說的，不必再重新觀察所緣，不必再重複一次「這是頭、這是手……」這樣的思惟，直接就著已現起的行相，讓心安住於其上即可。
【原文】正念，如《集論》云：「何為正念？於熟悉事，心不忘失，不散為業。」此說具有三種特點。境之特點。於昔所未熟悉之境不生正念，故云「於熟悉事」，此處即是現起昔所了知所緣境相。執境之特點。「心不忘失」，謂心不忘彼境，此處即不忘所緣境。不忘之理：非僅是由他問或自觀察，而能憶念上師所示所緣即此，是須令心安住所緣，持續憶念，無有少許散亂；若有散亂，當下即失正念。故心置於所緣境後，須生「已住所緣」之念，其後不復重新觀察，恆常無間守護彼心勢力，是修正念法中最關鍵處。作用之特點。能令其心安住所緣，不散餘處。
什麼是正念？在《集論》裡提到了三個特點：熟悉之事、不忘、不散。「境之特點，於昔所未熟悉之境不生正念，故云『於熟悉事』，此處即是現起昔所了知所緣境相。」「執境之特點，『心不忘失』，謂心不忘彼境，此處即不忘所緣境。」以上兩段文字應該很容易理解。「不忘之理：非僅是由他問或自觀察，而能憶念上師所示所緣即此，是須令心安住所緣，持續憶念，無有少許散亂；若有散亂，當下即失正念。」一般我們會覺得怎麼樣才算忘記？例如，你學過一段經文，問你：「忘了嗎？」你說：「沒忘，因為你問我，我能答得出來。」或是有人問你某件發生過的事，你能想得起來，就算是沒有忘記。以上，是一般人對於「不忘」的標準；但此處說的不忘，指的並不是這個意思。當你已經決定了一個所緣，心進入那個所緣，而後，如果你丟失了那個所緣，就是「忘」。所以，這裡說的不忘，指的是心清楚憶念，絲毫不散亂。對於初學者而言，這應該不容易做到，就算心沒有散亂，仍會丟失所緣，所緣就這樣消散掉。
「故心置於所緣境後，須生『已住所緣』之念，其後不復重新觀察，恆常無間守護彼心勢力，是修正念法中最關鍵處。」這一段話，是宗大師在仔細地解釋過之後，接著講的一段小結論。在宗大師的很多著作中，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行文。這段文的意思是，當內心顯現了所緣，你會生起「我的心已住於所緣上」的想法，此時不要再重新觀察，讓這個已經執取所緣的心，在剛才講的已經拉起來的狀態裡，持續地安住。這是初學者在最開始時必須依止的口訣。
「作用之特點，能令其心安住所緣，不散餘處。」內心安住於所緣境不散亂，此即正念發揮的作用。
【原文】調伏其心，令住所緣，以「調象喻」而作闡釋：譬如以諸堅固繩索，將一狂象繫於牢固大樹或柱子上，狂象若依馴象師所教導而作為善；若不如此，則以利鉤數數治罰而制伏彼。如是心如未調伏象，以正念索繫於前說所緣堅柱；倘若不能安住彼處，則以正知鐵鉤刺擊，漸次調伏。《中觀心論》云：「意象不正行，應以正念索，繫所緣堅柱，以慧鉤漸伏。」《修次中篇》亦云：「應以正念、正知繩索，將意狂象繫於所緣大樹。」
這段文應該不難理解，就不一一解釋。大意是說：心如野象，但你以正念為繩索，以所緣為堅柱，以正知為鉤子，如此去調伏如野象之心，它會漸漸聽命於你。從這個例子可知，能對治如野象之心者，是正念與正知。這麼說的根據是《中觀心論》與《修次中篇》的這兩段文。
原文有說「由依正念修三摩地」，或說「正念如索，能令其心恆常繫於所緣」，故修正念即修三摩地時主要修持之法。又正念為具決定相之心，故修三摩地時，若無堅固定知行相，其心縱有澄淨明分，然無具力定知所現明分，故不能生具力正念，亦不能滅細分沉沒，故三摩地必有過失。
由此可知，所謂修習三摩地，主要該做的工作是依止正念。所謂「正念」指的不是心鬆散地停住，因為這會讓心朝向「忘失」的方向走去。所以，正念的意思是，策發你的心，使它朝向清楚又有力量的方向走去。所以說正念是「堅固定知行相」。
一般而言，如果不要把心拉得太高，讓它放鬆，會比較容易產生住分，也比較不會散亂；但因為三摩地不是只要有明分與住分就好，其中的明分必須是有精神、很伶俐的明分，如果讓心放鬆，就沒有辦法達到這個要求了。如果正念並不伶俐，讓心放鬆一點，就不會有力，不會有伶俐的明分，只會有不伶俐的明分與住分，但這樣沒什麼用。
簡單來講，如果讓心處在放鬆而非策舉的狀態中去修三摩地，雖然也會具有「明分」與「住分」，但不會是「有精神的明分」。「不能生具力正念，亦不能滅細分沉沒，故三摩地必有過失」，這段話的意思是，由於所引生的正念沒有力量，無法滅除細微的沉沒，就會使得三摩地有過失。
如果所緣非常清楚，但心本身並沒有力量、沒有精神、不高昂，那時就有細微的沉沒存在；若所緣不清楚，那就是粗分的沉沒了。就好比同樣是舉手，高高直挺挺地舉著，與半垂半舉地舉著，就是不一樣。輕鬆半舉的手，持續的時間可以比較久，心也是如此，若是在沒有力量的狀態下，會比較容易安住於一處，但也由於沒有力量，微細的沉沒就會出現。
問：那麼，初學者應該要如何選擇呢？是要放鬆些以便容易產生住分，還是應該要提策心以避免細分的沉沒？
答：兩者都有缺點。但修三摩地的心必須緊，住分是一定要的，但安住的方式是緊抓著所緣，不能鬆鬆的。若能做到，就能有力、有精神；若只是放著、輕鬆地放著，若能夠長時安住於其上，會產生清楚的明分，但這樣的心並沒有力量、沒精神，此時有微細的沉沒，但你沒有能力去除，所以這種三摩地稱為「具有過失的三摩地」。
它是有問題的，但是對初學者而言卻很難避免。初學者要避免的過失是，當這種有過失的三摩地發生時，誤以為它是純淨的三摩地而繼續下去。若那時你心裡清楚：我現在的心沒有力、沒有精神、現在微細沉沒出現了，而後想辦法讓心變得有力，那就可以。我們其實也只能這樣做，無法在初學的時候就能又有力又能長時地安住於所緣上。
※ 重點整理：
一、總說
【原文】三摩地者，即心專注於所緣之住分，又此須能恆常安住於所緣上。此需二種方便：令心不從根本所緣散亂、如實了知散亂與否。此中前者即是「正念」，後者則是「正知」。《經莊嚴論釋》云：「正念與正知，能令心專注。前者令心不從所緣流散，後者能善了知心流散否。」若失正念，忘失所緣，散亂當下，便失所緣，故不忘失所緣，心生正念為最根本。以此正念令心專注所緣之理：如前所說觀想所緣，若能現起最下行相，則使其心具力執持，令心高昂，安住於此，不應思擇任何新境。
之前在講「辨明所緣」時，有個部份漏掉忘了提。在觀想所緣時，若能把所緣觀想成「有光」的樣子，有助於不生起沉；若以佛身像為所緣，把佛身像觀想成重量很重，對於心的不散亂會有幫助。
「三摩地者，即心專注於所緣之住分，又此須能恆常安住於所緣上。」這段文的意思是，所謂三摩地，心要能夠專一地安住，而且也要能持續。「此需二種方便：一令心不從根本所緣散亂、二如實了知散亂與否。此中前者即是『正念』，後者則是『正知』。」這段文在說明修三摩地，為何需要正念與正知。正念使得心能安住於所緣，正知則負責看顧心是否安住、是否散亂。《經莊嚴論釋》說：「正念與正知，能令心專注。前者令心不從所緣流散，後者能善了知心流散否。」文中「令心專注」的意思是，能把心安放在所緣上。
說起修「三摩地」，似乎是另一種修行方法的樣子，但其實這種修行最基本的方法是在守護正念，修三摩地時最主要的事是正念負責執行的；忘失所緣時，你的所緣就丟失了。所以，依止正念、不忘失所緣，是修三摩地最主要的方法。
「以此正念令心專注所緣之理：如前所說觀想所緣，若能現起最下行相，則使其心具力執持，令心高昂，安住於此，不應思擇任何新境。」文中說的「若能現起最下行相」，意思是說，即使無法顯現得非常清楚、只有很概略的行相，那時心識就有力地去執取它。「令心高昂」的意思是，執取所緣之時，如果心很鬆散，就不會變得清楚又有精神，所以要把心提起來。「安住於此，不應思擇任何新境」的意思，就像之前說的，不必再重新觀察所緣，不必再重複一次「這是頭、這是手……」這樣的思惟，直接就著已現起的行相，讓心安住於其上即可。
二、特說正念（對治第二過失「忘念」之第五種行「正念」）
【原文】正念，如《集論》云：「何為正念？於熟悉事，心不忘失，不散為業。」此說具有三種特點。境之特點。於昔所未熟悉之境不生正念，故云「於熟悉事」，此處即是現起昔所了知所緣境相。執境之特點。「心不忘失」，謂心不忘彼境，此處即不忘所緣境。不忘之理：非僅是由他問或自觀察，而能憶念上師所示所緣即此，是須令心安住所緣，持續憶念，無有少許散亂；若有散亂，當下即失正念。故心置於所緣境後，須生「已住所緣」之念，其後不復重新觀察，恆常無間守護彼心勢力，是修正念法中最關鍵處。作用之特點。能令其心安住所緣，不散餘處。
什麼是正念？在《集論》裡提到了三個特點：熟悉之事、不忘、不散。「境之特點，於昔所未熟悉之境不生正念，故云『於熟悉事』，此處即是現起昔所了知所緣境相。」「執境之特點，『心不忘失』，謂心不忘彼境，此處即不忘所緣境。」以上兩段文字應該很容易理解。「不忘之理：非僅是由他問或自觀察，而能憶念上師所示所緣即此，是須令心安住所緣，持續憶念，無有少許散亂；若有散亂，當下即失正念。」一般我們會覺得怎麼樣才算忘記？例如，你學過一段經文，問你：「忘了嗎？」你說：「沒忘，因為你問我，我能答得出來。」或是有人問你某件發生過的事，你能想得起來，就算是沒有忘記。以上，是一般人對於「不忘」的標準；但此處說的不忘，指的並不是這個意思。當你已經決定了一個所緣，心進入那個所緣，而後，如果你丟失了那個所緣，就是「忘」。所以，這裡說的不忘，指的是心清楚憶念，絲毫不散亂。對於初學者而言，這應該不容易做到，就算心沒有散亂，仍會丟失所緣，所緣就這樣消散掉。
「故心置於所緣境後，須生『已住所緣』之念，其後不復重新觀察，恆常無間守護彼心勢力，是修正念法中最關鍵處。」這一段話，是宗大師在仔細地解釋過之後，接著講的一段小結論。在宗大師的很多著作中，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行文。這段文的意思是，當內心顯現了所緣，你會生起「我的心已住於所緣上」的想法，此時不要再重新觀察，讓這個已經執取所緣的心，在剛才講的已經拉起來的狀態裡，持續地安住。這是初學者在最開始時必須依止的口訣。
「作用之特點，能令其心安住所緣，不散餘處。」內心安住於所緣境不散亂，此即正念發揮的作用。
【原文】調伏其心，令住所緣，以「調象喻」而作闡釋：譬如以諸堅固繩索，將一狂象繫於牢固大樹或柱子上，狂象若依馴象師所教導而作為善；若不如此，則以利鉤數數治罰而制伏彼。如是心如未調伏象，以正念索繫於前說所緣堅柱；倘若不能安住彼處，則以正知鐵鉤刺擊，漸次調伏。《中觀心論》云：「意象不正行，應以正念索，繫所緣堅柱，以慧鉤漸伏。」《修次中篇》亦云：「應以正念、正知繩索，將意狂象繫於所緣大樹。」
這段文應該不難理解，就不一一解釋。大意是說：心如野象，但你以正念為繩索，以所緣為堅柱，以正知為鉤子，如此去調伏如野象之心，它會漸漸聽命於你。從這個例子可知，能對治如野象之心者，是正念與正知。這麼說的根據是《中觀心論》與《修次中篇》的這兩段文。
原文有說「由依正念修三摩地」，或說「正念如索，能令其心恆常繫於所緣」，故修正念即修三摩地時主要修持之法。又正念為具決定相之心，故修三摩地時，若無堅固定知行相，其心縱有澄淨明分，然無具力定知所現明分，故不能生具力正念，亦不能滅細分沉沒，故三摩地必有過失。
由此可知，所謂修習三摩地，主要該做的工作是依止正念。所謂「正念」指的不是心鬆散地停住，因為這會讓心朝向「忘失」的方向走去。所以，正念的意思是，策發你的心，使它朝向清楚又有力量的方向走去。所以說正念是「堅固定知行相」。
一般而言，如果不要把心拉得太高，讓它放鬆，會比較容易產生住分，也比較不會散亂；但因為三摩地不是只要有明分與住分就好，其中的明分必須是有精神、很伶俐的明分，如果讓心放鬆，就沒有辦法達到這個要求了。如果正念並不伶俐，讓心放鬆一點，就不會有力，不會有伶俐的明分，只會有不伶俐的明分與住分，但這樣沒什麼用。
簡單來講，如果讓心處在放鬆而非策舉的狀態中去修三摩地，雖然也會具有「明分」與「住分」，但不會是「有精神的明分」。「不能生具力正念，亦不能滅細分沉沒，故三摩地必有過失」，這段話的意思是，由於所引生的正念沒有力量，無法滅除細微的沉沒，就會使得三摩地有過失。
如果所緣非常清楚，但心本身並沒有力量、沒有精神、不高昂，那時就有細微的沉沒存在；若所緣不清楚，那就是粗分的沉沒了。就好比同樣是舉手，高高直挺挺地舉著，與半垂半舉地舉著，就是不一樣。輕鬆半舉的手，持續的時間可以比較久，心也是如此，若是在沒有力量的狀態下，會比較容易安住於一處，但也由於沒有力量，微細的沉沒就會出現。
問：那麼，初學者應該要如何選擇呢？是要放鬆些以便容易產生住分，還是應該要提策心以避免細分的沉沒？
答：兩者都有缺點。但修三摩地的心必須緊，住分是一定要的，但安住的方式是緊抓著所緣，不能鬆鬆的。若能做到，就能有力、有精神；若只是放著、輕鬆地放著，若能夠長時安住於其上，會產生清楚的明分，但這樣的心並沒有力量、沒精神，此時有微細的沉沒，但你沒有能力去除，所以這種三摩地稱為「具有過失的三摩地」。
它是有問題的，但是對初學者而言卻很難避免。初學者要避免的過失是，當這種有過失的三摩地發生時，誤以為它是純淨的三摩地而繼續下去。若那時你心裡清楚：我現在的心沒有力、沒有精神、現在微細沉沒出現了，而後想辦法讓心變得有力，那就可以。我們其實也只能這樣做，無法在初學的時候就能又有力又能長時地安住於所緣上。
※ 重點整理：
- 修「三摩地」最基本的方法是在守護正念。修三摩地時最主要的事是正念負責執行的；忘失所緣時，你的所緣就丟失了。所以，依止正念、不忘失所緣，是修三摩地最主要的方法。
- 正念的三個特點：要在熟悉的事物上修持（境之特點）、心不忘失所緣（執境之特點）、能令心安住不散（作用之特點）。
- 修持時的「不忘」，不是指被問及時能回憶起，而是指心能持續清楚憶念所緣，絲毫不散亂。一旦失去所緣，就是「忘」。
- 調心的方法可用「調象喻」說明：以正念為繩索，所緣為堅柱，正知為鉤子，如此調伏如野象般的心識。
- 修持三摩地時，心不能過於放鬆。雖然放鬆較易生住分，但缺乏力量會產生細分沉沒的過失。初學者應認識此缺失並逐步改善，而非誤認為是純淨的三摩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