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課【修止正行】心如何住(四):再談正念正知

【原文】若不了知如前所說修正念法而修,將生修時愈久忘念愈重、善擇諸法之慧漸趨遲鈍等過。若爾,以念令心住所緣時,可否使心生起分別,觀察自心是否善執其所緣耶?《修次中篇》說須觀察。又此非捨三摩地後方作如此觀察,而是安住三摩地時,觀察自心是否如前安住根本所緣;若未安住,即觀心為沉掉何者所轉。此非安住定已,或時太短,或時太久而作觀察,而是不時作觀察也。若前心力尚未竭盡,便作如此觀察,能令彼心具力、長時安住,亦能迅速了知沉掉。

不時憶念昔之所緣而修,亦是具力正念恆常運轉所需之因,故於《聲聞地》說修正念法;《辨中邊論釋》云:「言『正念者,不忘所緣』,謂心安住教授,由意言說。」修念是為遮止心從所緣散亂而忘所緣;不忘失所緣者,此說「由意言說所緣」,即是數數作意所緣。譬如恐將忘失已知少義,數數憶念則難忘失。

若不了知如前所說修正念法而修,將生修時愈久忘念愈重、善擇諸法之慧漸趨遲鈍等過。」這段文義之前說過。用錯誤的方法修,修愈久,慧力愈差。甚至主張這種修法最殊勝,就像之前提過的,修「完全不作意」,未覺察已生起沉沒,反而認為這是最殊勝的修行,不需要再做其他的聞思。使得他往後一聽經就會想睡,這是由於被謗法的業障蔽造成的結果。
修三摩地時,除了修的所緣之外,心不應該趨向其他所緣。那麼,觀察自己的心有沒有安住在所緣上,不就等於是分心了嗎?這樣的觀察,真的要做嗎?當然要,而且是一定要,這種觀察就是「正知」。要如何做這種觀察呢?例如,你的所緣是佛身,做這種觀察時,不是要你放掉佛身這個所緣,而後觀察「我的心現在顯現了什麼」,而是在心安住於佛身的狀態中觀察:「我是否有安住於所緣上?我的心現在是否伶俐有精神?」這種觀察是一定要的,否則不會知道自己是否生起沉沒或掉舉。

此非安住定已,或時太短,或時太久而作觀察,而是不時作觀察也。」觀察的頻率也要適中,若太頻繁心容易散亂。這件事情上最重要的是:在一開始入定之時,在已經知道什麼是沉掉的前提下,先強烈地提醒自己:「我不要墮入沉掉啊!」若事先給自己這樣強力的引導,那麼,當它一發生時,馬上就可以知道;若沒有這樣引導自己,沉掉發生時就不會知道。別的不說,例如,你九點必須離開,所以,你先強烈地提醒自己:「我九點鐘一定要起身離開!」然後,雖然中間你跟別人說話、做其他的事情,但是,快到九點之時,你馬上就會想起來。再例如,臨睡前,若你有強烈提醒自己說:「明天早上五點鐘我要起床。」第二天早上時間一到,你會猛然地清醒。若有先引導自己,時間到時,你會知道,否則就不會知道。

觀察的頻率若間隔太久也不行,否則過失已然入侵卻未及時覺察;也不能間隔太短,否則會影響心的安住能力。必須頻率適中,偶爾觀察一下。「若前心力尚未竭盡,便作如此觀察,能令彼心具力、長時安住,亦能迅速了知沉掉。」假如太快做觀察,雖然可以防護沉掉不生,卻會傷害到內心的安住能力;假如間隔太長才做,這中間有可能發生沉掉的危險。所以必須頻率適中。以適度的頻率觀察,心的力量既能保持,又能長久安住,若發生沉掉也能快速發現。

不時憶念昔之所緣而修,亦是具力正念恆常運轉所需之因,故於《聲聞地》說修正念法。」這段文講到了「不時憶念」。一般而言,內心顯現所緣時,「念」應該是一直在的;此處說的「不時憶念」的憶念方法是,想著「它在啊」、「它有啊」,用這種憶念方法讓心變得比較明俐。如此不時憶念,對於「明俐地安住」有較大的幫助,對於能持續安住也有幫助。否則,可能會有突然忘記所緣的危險。雖然一開始時心安住在所緣上,但後來,所緣就漸漸消散了。所以要在過程中「不時憶念」,不用從頭令所緣明顯,只要稍微提持一下就可以了。

以上都是來自實際操作的經驗之談。若沒有實修過,頂多只能知道經論上說什麼,但無法非常清楚;若曾實修,即使沒有真正生起三摩他,但你會知道整個過程應該怎麼做。

【原文】《辨中邊論釋》云:「言『正念者,不忘所緣』,謂心安住教授,由意言說。」修念是為遮止心從所緣散亂而忘所緣;不忘失所緣者,此說「由意言說所緣」,即是數數作意所緣。譬如恐將忘失已知少義,數數憶念則難忘失。

依止正念,主要是為了防止忘失所緣,所以,一再地作意所緣,就稱之為「由意言說所緣」。就好比對於已經知道的內容,若一再地去憶念它,就不容易忘記。

在一開始時就給自己一個強力的引導「對於所緣,我不要散亂掉」,這會有很大的影響力。即使不談修三摩地,在平常學習經論的這件事情上,也會有很大的差別。即便你沒有很多時間可以讀書,但若一再提醒自己:「這不可以忘記啊!」愈擔心自己會忘記,就愈不容易忘記;若想著「忘了就算了」,幾天之內就會都忘光了。

※ 重點摘要:
  • 錯誤的修行方法會導致修習時間愈長,忘念愈重、擇法慧力愈差,甚至會因謗法而產生業障。
  • 修習時必須在安住所緣的同時進行正知觀察,觀察重點在於檢視心是否安住所緣、是否伶俐有精神。
  • 觀察的頻率要適中:太頻繁會影響心的安住,間隔太久則可能錯失糾正過失的時機。
  • 在入定前要強烈提醒自己警惕沉掉,這樣的事前引導能幫助及時察覺問題的生起。
  • 「不時憶念」所緣是維持正念的重要方法,通過間歇性地提醒「它在」、「它有」來保持心的明俐和持續安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