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教授 3】病,在哪裡?

我們一樣,都會在生病時心情不佳,有時會感到害怕。會有這種反應,是因為有「我病了,我可能會死」等想法。

以我來說,我的病主要在胃;以你來說,你的病主要是在肺。醫生說是肺癌,別人也這樣說,你完全沒做任何研究就跟著想「我得癌症了」、「我生病了,危險了」。可是,心裡想的不一定就是真的。所以,雖然我們心裡這樣想,別人也這樣說,但到底有沒有錯?好好思惟一下吧。

我們因為得癌症而想「我生病了」,但癌症在哪裡?心沒有得癌症,若貪心、瞋心可以得癌症,那該多好!但是沒有,包括貪心、瞋心在內的各種心識並沒有得癌症。有癌症的是身體,但身體外面的部分,包括頭、手、腳、背部、手腳的指頭等沒有癌症;身體的內部,包括腸子、胃、心臟、肝臟、腎臟、腦、舌、眼等也都沒有癌症,只有肺有。如果要指出到底哪裡有病,能指的只有肺,其他部位並沒有。

但肺不是我,我也不是肺,而且器官不但可以移植,也可以切除一部份,以肺來說,可以切除有癌細胞的肺葉。總之,肺不是我,我也不是肺。肺是有癌症,但我要怎麼有癌症呢?在說著「我有病」時,把肺放到一邊,再看看我,我有病嗎?如果有病,則就算沒有肺,我應該依然有病、有這個癌症,在肺沒得癌症之前,我就應該有癌症了,所以我本身並沒有癌症。把肺放到一邊,去看我,我根本一點病都沒有。身體的支分與聚合全都不是我,把它們拿開,好好地看看我,我根本沒有病。若要說我有病,在還沒拿身體之前就應該要有病,任何時候都應該有病。所以,說實在的,我根本沒有病,就只是肺有病。

那麼,肺又是什麼呢?去看看。肺是由數千萬個微塵聚合而成的,只是這樣而已,只是數千萬個微塵的聚合而已。每一個微塵上都沒有癌症,肺的指陳處又不在這些微塵之外,這樣說來,根本沒有地方有癌症,我們根本無法在事實上指著哪一處說它有癌症。就算癌在肺部,也只是肺有癌症,但你說「我有癌症」,這話不是真的。想著「我有癌症」,是想錯了。
「但醫生是這樣說的。」醫生錯了!「親友也這樣說耶。」親友也錯了。那麼,佛會不會這樣說呢?有可能,佛可能會說「你得癌症了」,但這是因為我們全都說錯,他便觀待我們的想法而這樣說,但他完全沒有「這是癌症」這種分別妄念,他只是觀待於我們的想法而說「你得癌症了」,這的確是有可能的。

而我們都是怎麼做的呢?肺部有癌症,身體有癌症,我們就說「我有癌症」。我們不但使用這樣的名言,也把這樣的名言做為前提,追隨這樣的名言,把這樣的名言當成必須遵照的傳統,去追隨、承許、相信。我們迷信名言,不去研究,完全把名言當真,就這樣過日子。然而,如果安立名言的人有先好好做研究才這麼說,我們還可以稍微相信這些名言,但是並沒有。這些安立名言的人,只是心裡想了什麼就直接說「這是瓶」、「那是人」、「他生病」等等,他沒有先徹底研究,研究到底所謂「人」的體性是什麼、「病」的體性是什麼,之後才鄭重地安立上這些名言,沒有,他只是直接就這樣安立了名言,就這樣製造了各種話語,而我們就這樣相信了,就這樣跟著走。

我們就這樣跟在名言後面,墮入名言。所以佛陀提醒我們:「凡夫隨名字,如狗逐瓦石,若人不隨名,亦不分別我,知我但假名,是人得寂滅。」就像狗會追在拋出的石頭後面跑,我們安立了名言就把它當真,隨逐其後,相信它,由此生起很多的分別妄念。

以上思惟,與空性有關。你看看,如果能,就試著那樣想一想;如果身體太累,心無法負荷,就不要太勉強。

此外,還有兩段聖座的開示想跟你說,跟之前談的內容有關。一位老婆婆向聖座哭訴,說她太老了但死不了,覺得活得好辛苦。聖座問她:「你能持六字大明咒嗎?」老婆婆說她能。聖座說:「身體很健康的那些動物,不懂得唸瑪尼,你的身體雖然虛弱,但由於是人身,所以仍能唸瑪尼。你要好好持咒,要想『我得到一個能持瑪尼的所依身,真是好有福報啊!』,不該想『我乾脆死掉比較好』。」

另一段是,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,他跟聖座說:「我生病了,恐怕要死了,我心裡很緊張,怎麼辦?」聖座說:「你這輩子很長壽了,要知足了。這輩子已活了八十多年,這樣已經很好了,欲望小一點,要知足啊!」#